月光像水一样洒进来,银白的、冰冷的,勾出天花板精致雕花的边缘,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,只觉得每一秒都漫长
她悄悄侧过身,看向旁边,西川凌睡得很沉,一只手臂搭在她腰上,是禁锢
她轻轻呼吸,不敢吵醒他
一开始她只是睁眼,后来开始胡思乱想:如果现在起身,拿上护照和手机,再轻一点地出门,沿着宅邸外的林道一路走出去,会不会……就能离开?
她甚至在脑中演练了好几遍那个过程:打开门,穿鞋,拉门,不出声地下楼——但一到“下楼”这一步,她就止住了想象
她知道不可能的,即便她真的出了门,走过那片林子呢?她人生地不熟,不会语言、没有现金、没有交通工具——她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,她甚至不知道,门外是不是真有“出口”
更何况,西川凌会找她的
她想象他的表情,怒火冲天,带着讽刺的说:“展眉,你好大的胆子…是我太惯着你了”
她心口忽地一紧
她到现在无法想象他真正生气时的样子—或者说,她根本不敢让他生气,她已经太习惯于取悦他、依赖他、在他的眼神和话语里寻找立足点
她背过身,试图让自己闭眼,可闭上的眼中只剩下那个白天她看到的文件
那些文件上印着她的名字,却像是另一个“她”的标本,她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签过那样的委托书,是她真签过,还是有人替她决定着一切?
她不知道
展眉翻了个身,想从床头柜上拿手机,却摸了个空
手机不在
她忽然意识到,自己已经一整晚没见过手机了
她盯着床头那盏日式木格台灯,光线暖黄、柔和,像安眠用的光,但她越看越冷,像是被困在一间温顺又危险的房间里
这不是她的床,这不是她的光
她猛地绷紧身体自己,像是要把所有思绪按回身体里,可她越来越冷,手指都是冰的
她实在无法忍受的坐起身,将手臂撑在床沿喘息,西川凌听到声音也睁开眼睛眼底有浓重的睡意,不悦的看着今天似乎有些神经质过头的女人
可想到她的恐惧,还是哄着说
“看见什么了?”他将展眉抱回怀里,下巴抵在她的头顶,听着展眉的心跳越来越缓
她松了口气,似乎刚刚的出格想象只是梦中的厄运,醒来就消失不见一般让人庆幸,她意识到,她根本离不开身前的男人,即使是想象她也不敢跨出那扇大门
展眉眼神恍惚的扯了个谎,逐渐睡意朦胧
“障子破了…”
“老公…障子破了”
“嗯?”
“明天叫人来换,赶紧睡”